13022 讀《文化苦旅》

諸位會員及友好:

  本星期由於要準備演說,所以「上海仔時間」稍為延遲了一點,十分抱歉。

  與之前的投稿不同,今次上海仔的題目,不是小說,而是一本散文集──《文化苦旅》。《文化苦旅》是著名學者兼人氣作家余秋雨的名作。余大師以學識淵博,人文情懷高尚聞名。說實話,朝日並沒有讀過多少大師的作品。也許是「讀不中」大師的「精品」吧,反正在朝日讀來,余氏散文就像與平日每天在報紙看到的副刊專欄差不多,並不覺得余氏散文的文筆特別好,也不覺得他的散文特別有內容,讓人留下特別深刻的印象。比起來,可能「十九才子」陶傑或是「雙語聖手」林沛理的散文,還更有性格,至少讓人一望而知就是誰人手筆。

  《文化苦旅》應該算是余大師在神州大地上旅行的札記吧!強調的是一個「苦」字,朝日實在不明白他「苦」在何處。他的旅程並沒有到過嚴酷的環境,故此他的旅程應該不會給他帶來肉體的「苦」。朝日唯一可以想到解釋的就是,這種「苦」是一種在「儒家道統」中,(自命為)菁英知識分子「先天」存在的「苦」。就好像范仲淹說的那種「先天下之憂而憂」,由於天下之憂永遠無休,所以一個「有道德」的菁英,是永遠不可能不憂,不可能不苦的。如此,則這個「苦」其實就與「旅」無關,因為只要天下仍憂,就算是食飯也會「苦」,睡覺也會「苦」,甚至拉矢也會「苦」。這樣就不應只是「苦旅」,而應該是「苦命」了。

  不過,從整個「中國菁英傳統」來看,這種「苦旅」其實也可以說是一個傳統。中國人究竟何時開始「旅行」的呢?這是一個很好的問題。一個農耕民族,而且還是一個精耕細作的農耕民族,幾乎須臾不能離開田地,怎麼會有「旅行」這個概念呢?因此,最早的旅行者,是商人。當然,還有軍人。但無論商人抑或軍人,他們「旅行」的方式都和我們現在對旅遊的理解──「遊山玩水」、「尋訪景點」,明顯不同。我們這種「非實利性」的遊覽式旅行,其實是由知識分子開始的。史載太史公司馬遷少年時,他老爸就讓他四處遊歷,增廣見聞,為他日後寫作不朽鉅著《史記》奠定基礎。這大概不是一個特例,也就是說,早於漢初,「讀萬卷書,還得行萬里路」這種旅行可以「增見聞,長見識」的概念,已廣為當時的知識分子所接受。後來發展到唐代,旅行的「層次」更進一步。從柳完元的「永州八記」可見,旅行並不一定非要「增廣見聞」,純綷就是一種優閒活動。到了宋代,由於官員調遷的頻繁(因黨爭導致朝中掌權官員經常大批置換,故官員亦會高頻地被貶謫和調升至不同的任地),而官員被調至「山卡啦」時往往都是投閒置散,無事可做,故這種「優閒式旅行」更加流行。由賺取財貨,或是攻城略地這種極度實利的目的,轉變為增進個人知識修養的手段,再進而變成單單是「為旅行而旅行」,這種由物質實利,到精神提升,再到心靈滿足的進程,「旅行」變得更為「高檔」。(這種「進程」除了可用來描述「旅行」的演化外,其實也同樣適用於描述「消費」。看!我們現在的都儘是「滿足心靈的高檔消費」。)

  然而,這種最高檔的「心靈旅行」,其實本身就是一種「苦旅」。試想,士大夫都是讀聖賢書的,「先天下之憂而憂」自是必然,但也應該在廟堂之上來憂,在天地山水之間來憂,大概不是其所願吧!所以,他們雖然嘴上不斷說什麼「與天下同遊」「與萬化冥合」如何如何「逍遙」,可是筆下卻不自覺地把心中不得志的「苦」悶漏了出來。余大師在旅行的時候也許真的很苦,但現在成了全國版稅收入最高的作家,出門都坐頭等,大概「旅」得也沒有那麼「苦」了吧!不過,他對「天下」還是有憂的……(請看余大師在2008年四川「汶川大地震」後發表的《含淚勸告請願災民》,是何等的「悲天憫人」,何等的「人文關懷」!)http://yuqiuyu.blog.sohu.com/89351261.html

野人通訊(不)負責人
朝日謹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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讀《文化苦旅》

通過電視節目看余秋雨說話,觀眾需要做好皺眉頭的思想準備,最好準備小本子,邊看邊做記錄。有一年某電台現場直播歌唱比賽,考選手文化知識,考官是余秋雨。一個簡單的問題(例如請選手說出錢鍾書的兩部作品),經這位考官一解釋,就變了味道。輕輕鬆鬆的娛樂節目,居然讓全國觀眾有種「小呀嘛小兒郎,背著那書包上學堂」的感覺,這還了得?!有人說他是在「掉書袋」賣弄學問,也有人說他學富五車,自然一句一個典故(好彩,他沒有説明朝為何遲亡:-))。不管如何,Cyril抱著聽音樂的心態,接受了一堆音樂以外的文化薰陶。

當年沒有上網,資訊又不發達,瞭解上海以外的風土人情,只有通過讀書。Cyril慶幸在中學恩師的庇護下,倖存於「題海戰術」的狂轟濫炸,有空閒讀完《秋雨散文》、《千年一歎》和《文化苦旅》,Cyril真心覺得,日後若有子嗣,定要將其送回母校沉浸一二載,好好學習,天天向上。

上面提到的三本書是正是余秋雨的作品。《千年一歎》有些冗繁,讀一遍嫌多,還是《文化苦旅》百看不厭,奉為經典。

既然是旅行紀錄,為何叫「苦」?余秋雨在該書《序》中說:「那是一種很給自己過不去的勞累活,一提筆就感覺到年歲陡增。不管是春溫秋肅,還是大喜悅大悲憤,最後總得要閉一閉眼睛,平一平心跳,回歸於歷史的冷漠,理性的嚴峻。」

作者看到的是人文山水,想到的是人文情懷,用筆梳理千年情感。經過都江堰,看到人為改變的氣吞山河之勢,作者內心滿是震撼,筆下亦是白浪翻滾,水聲陣陣。路過敦煌,面向一座座沙丘,一個個洞窟,作者心系亙古,下筆悠遠。作者時而撫摸天一閣的木欄,時而遙望廬山之巔,時而細細品味徐文長,時而懷想一番江南的信客。讀這本書,就像是一個老人向讀者娓娓道來一段段歷史,而歷史人物仿佛在眼前一般,離讀者是那麼得近。

《文化苦旅》寫於上世紀九十年代,當時中國旅遊業還很落後,許多文物古跡沒有銅臭味,也沒有人擠人,一切都是那麼得古樸、純真,這樣的環境,反而能夠讓遊客滿懷平靜的心情去欣賞,去和歷史對話。

余秋雨的作品,時隔二十年也發生了變化。夾雜商業元素之後,文章就顯得浮躁許多,或許是作者被人催稿的緣故吧。

Cyril Chen (SM31)
April 7, 2013