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010 李鴻章袁世凱淺談

各位會員及友好:

  有道是「周公恐懼流言日,王莽謙恭下士時。假使當年身先死,一生真偽有誰知?」其實以朝日看來,即使是我們在周公王莽千百年後的今日讀史,他們的「一生真偽」又有誰知?

其實周公是不是真的沒有野心,如果周公再多活十年八載,會不會覷準時機,發動一次政變奪取成王的王位;王莽會不會其實真的如上古堯舜一般賢明,只不過是他的改革太過超時代,又或者他缺乏得力的助手作執行者,所以他事實上原來只是一個道德極為高尚的王安石?又或者他的「大新」只要再撐多三五年,改革的陣痛就會過去,百姓就會嚐到甜美的成果……然而,歷史是沒有如果的,歷史原則上就是一門只可以討論發生了甚麼事,而非沒有發生甚麼事的學科。(在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之時出現過以反「蘭克學派」為旗幟的所謂「新史學」運動,曾推動過一波「假設史學」,但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初己徹底凋謝,其內容與過程在此不贅。)

基於這個歷史學的「先天缺陷」,我們論史之時就難免用我們最終看到的「結果」,作為評價歷史事件和歷史人物的基準。朝日以為,歷史上究竟發生了甚麼事,我們無從知道;歷史人物當時怎樣想,我們也難以了解,故此,每一個讀史者都可以有自己對史人史事的獨到看法,只要是合情合理,並符應現在己發現的相關史料,就己經說得上是「真實的歷史」了!

朝日也一直相信,若自己置身於與某一歷史人物同一個時代,有同樣的出身背景,接受同樣的教育,感染同樣的文化,遵循同樣的「天理」,那麼所做的任何決策,不可能比「他」更好,只可能比「他」更差──對任何一個人來說,在所有可能存在的時空中,他身處的已是最好的一個!我們現在或許會嘲笑古人在某時某地的所作所為「戇居」,這只是因為我們早已預知牌局的底牌罷了──一睇牌面就知人地同花順底啦,咁都仲晒人冷,抵佢輸到X街啦!

野人通訊(不)負責人
朝日謹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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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鴻章袁世凱淺談

我曾經對晚清人物沒有好感,這自然出於片面的見解,對歷史的無知,以及膚淺的愛國情懷。最近一年,我讀了一系列中國近代史作品,對曾以為了解的歷史有了新的看法。不錯,許多晚清重量級官員是保守的,但有一些人卻是認認真真辦事,目光遠大,惜時運不濟,其中不乏有爭議的人物,比如李鴻章和袁世凱。國人對此二公罵得最兇,對於後者更以國賊來形容。我現在對此二公除了尊重之外,尚有佩服之意。一個人1890年在朝鮮周旋,1916年成了皇帝,這樣的人不值得佩服,難道八國聯軍進入北京後,舉家自殺殉朝廷的公卿士大夫們值得佩服嗎?錯!這些人死得如同草芥,因為他們是懦夫。

國人很喜歡用結果定一人之生平,先入為主,定性其忠奸善惡。但一個偉大的歷史人物,在風雲之際,如何可以用一個忠,或一個奸來總括?大人物内心必然深邃無比,複雜無比,往往大偽存真,似奸似忠,忠是信仰,奸是手段。李鴻章辦洋務四十年,辦水師十五年,遇到挫折不退縮,遇到時機繼續推行自強運動,這樣的人因為簽訂馬關條約和辛丑條約被國人辱罵,我只能說,這個人應該被刻碑立傳,該被辱罵的是那群國人。那群國人不知反省,不反思是自己的無能而有此禍,卻只找替罪羊一罵了事,嗟夫,炒家炒燶股票,難道要責怪報價機不成?

可見我們中國人在近代還真被人打得少,打極都不反思,亡國時刻還在打内戰,這是個什麼民族呢?學的是四書五經,滿嘴仁義,做的是心狠手辣,口蜜腹劍。總以弱者姿態訴別國侵華之殘忍,卻不想想,吾華夏大地,何時有過寬容?還是像李鴻章和袁世凱那樣,少説話,多做事,寧可被人罵百年,也不改初衷知難而上,這樣的人是國士,是民族的脊樑。

上海小弟
2011年11月26日

參考書目

香港中華書局《晚清三部曲》之《曾國藩》《李鴻章》《袁世凱》